我觉得这比喻并不贴切,至少不贴近中国的实际。我的理解是,如果中国普通人能够开上宝马,则一定不会喝污水。不存在“开宝马车,喝污染水”的现代化。
普通人能开上宝马,说明中国已经实现工业化、现代化。事实是,到2012年,中国人均GDP6100美元,按国际标准,人均GDP1万美元以上才勉强算发达国家,也即实现了现代化。确切地说,中国目前正在努力跨越“中等收入陷阱”,而且经济结构、技术水平、社会福利没有达到现代化的水平。
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,中国正处在这样的阶段,宝马车还没有开上,污染水倒是喝了个饱。这并非中国所独有。经济学上有一条著名的曲线,叫做库兹涅茨曲线。这条倒“U”形曲线揭示了一个规律:处在这条曲线陡峭的上升区间,则经济越发展,环境污染越严重。这也是发达国家现代化进程中曾遭遇过的一段困境。
英国处这个发展阶段时,伦敦是雾都,固有狄更斯的《雾都孤儿》的书名;泰晤士河鱼类绝迹,如果有人掉进这条河里,要像被狗咬一样被要求常规防疫接种。美国处在我们这个阶段时,同样“厚德载雾,自强不吸”,忍受光化学烟雾困扰。那个时候的英国、美国、日本等等,人们攀爬在库兹涅茨“U”形曲线那段陡峭的悬崖上,喝饱了污水。现在,他们爬过了那段危险的悬崖,开着宝马车,喝着干净水了。
我们现在还不是“开宝马车,喝干净水”的时候,可是有没有“开宝马车,喝干净水”的呢?有,但是少数,更多的人是骑自行车,喝污染水。两头占齐的人,仿佛提前享受了现代化的“待遇”,但坚硬的物质仍然有机会碰伤他们。因为“开宝马车”的人有更多的机会“喝干净水”,却没有特权可以不呼吸雾霾——覆巢之下无完卵,大家终究是一条船上的人。
我们不应该预设还有一种“开宝马车,喝污染水”的现代化,我们一心一意要发展的是符合“以人为本”的,“开宝马车,喝干净水”的现代化,这需要改革官员考核机制和社会评价体系,永远不给自己一个环境治理不力的借口。
